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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号:9154 时间:2017/2/22 字数:719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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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3325章不如意（上）中午十二点半，郞主任准时来到了普林斯公司的楼下，下车之后，他所乘坐的黑⾊奔驰商务车悄然离开。

　　不愧是一号首长办公室的人，真是有章法，⽩凤鸣敏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，神秘低调，绝对不惹人注意。

　　郞主任下车的时候，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四人了，心说果然如此，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，从来都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，这不奇怪。

　　于是他不动声⾊地走上前，冲着凯瑟琳微笑着点点头，“肯尼迪‮姐小‬亲自出来，真的太客气了，”一边说，他一边又扭头冲陈太忠说一句，“陈主任也来了。”

　　总之，就是这么个中规中矩的人，路边经过的人都觉不出什么异样，平常到一塌糊涂(book。shuyue。org)，只有明⽩其⾝份的⽩区长，才

觉得到那份平淡之后的雍容和…威严。

　　“他已经不是主任，是区长了，”凯瑟琳笑着回答，她承受这个气场是没有问题的，“走吧，进去再说吧。”

　　“哦，”郞主任冲陈太忠淡淡地点头，却也不说什么，跟着凯瑟琳向门里走去。

　　⽩凤鸣看得却是有点吃惊，合着并不仅仅是那个外国美女认识此人，区长也认识郞主任，这才真是…也算好事，起码杜绝了此人是骗子的嫌疑——这X办的人，简直低调到不可想象啊。

　　普林斯公司所在的楼下，就是两个豪华饭店，凯瑟琳早就定好了包间，进去之后，她请郞主任坐上首，郞主任略略让一让，就坐了上去，接下来的点菜，他也是客随主便，并且坚决表示不喝酒，平淡到接近于无趣的那种。

　　不过他也有果决的时候，点完菜之后，服务员才一出门，他就很⼲脆地发话了，“先说事情吧，肯尼迪‮姐小‬今天找我，不知道有何贵⼲？”

　　“陈主任现在是北崇的区长，他邀请我去他那里投资，”凯瑟琳笑着回答，然后眉头一皱，“不过糟糕的是，那个项目，污染有点大。”

　　“恒北的北崇？”郞主任的眼中，掠过一丝讶异，然后才看一眼陈太忠，“你不在天南文明办了？”

　　“前一阵

流过去了，”陈太忠不动声⾊地回答，对方刚才就知道他是区长了，那么这个问题的重点，在于“天南”二字，这个问题有点扫兴(book。shuyue。org)，所以他只能欣

地表示，“终于能做点务实的工作了。”

　　“哦，是那个大

流，”郞主任点点头，表示对那个活动知情，“那么你该是‮府政‬一把手？”

　　“是的，”陈区长点点头，又看一眼坐在⾝边的徐区长，“这是我们区分管建设和工业的副区长徐瑞麟。”

　　“你好，”郞主任冲徐区长点点头，也不在意是这会儿才介绍的副区长，然后又看一眼陈太忠，“嗯，恭喜。”

　　陈某人微微点头，对这样的恭喜直接无视，人家只不过一直都在条件反

罢了，在意不在意的，意思不大，于是他瞥一眼美

的肯尼迪‮姐小‬。

　　凯瑟琳心领神会，接着说了下去，“由于污染太大，做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企业家，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…”

　　说到这里，她停顿一下，如果她面对的是一个副厅以上的⼲部，这个停顿多半是多余的，不听她讲完全部的因果，不经过细细的思考，‮导领‬们不会轻易表态。

　　但是郞主任却不一样，他

本不需要细细思考，就直接发问了，“你投资的是什么项目，没有更洁净、环保的项目了？”

　　这才叫大气啊，⽩区长暗暗地

叹，人家是天子近臣，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思索那么多，同意就是同意，不同意就是不同意，

莫能助就是

莫能助——反正不怕你找后账。

　　其实他这想的也是有点左了，郞主任今天能来，就是底气上出了一些变化，要是搁在两年前接到这么个电话，他就算肯来，也不会早上接了电话，中午就急吼吼地过来。

　　说⽩了，就是⻩汉祥分析的那样，一号要到点了，X办的人也要考虑各自的出路了。

　　若是陈太忠出声相约的话，郞主任未必会答应得这么痛快——陈某人的背景強大这不假，但正是这样的背景，容易让人生出点顾忌来。

　　但是凯瑟琳不一样，这女人不但有钱，而且在‮国美‬很有点影响力，郞主任很清楚，她是曾经的‮国美‬总统肯尼迪的侄女儿，目前普林斯公司，在‮国中‬也逐渐打开了市场。

　　他未来的路还很模糊，但是不管怎么说，弃政从商也好，是外放也罢，结识好这样的人，对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，所以明知道对方可能有事相求，他也不怕来见一面。

　　待到见到陈太忠，他也没有多稀奇，姓陈的跟这女人有点不清不楚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，也无关大局，要时刻牢记的是——能答应的可以答应，不能答应的就推掉。

　　待到听说是县区级的事务，郞主任心里多少轻松了一点，帮人办事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卷⼊什么漩涡——‮导领‬还没到点，自己先到点了，那才叫划不来。

　　所以他不怕出口发问，而凯瑟琳的回答也很明确，“油页岩的综合开发和利用。”

　　“油页岩…这个是怎么开发和利用？”郞主任的表现，一如既往的古板，不懂的问题也不怕问——事实上，他不是全面型的人才，而是专精型的。

　　“这个东西可以炼油，也可以发电，跟咱们现在谈的煤炭

化有点类似，”陈区长在一边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了，他不敢提什么石油的战略储备，“发展得好了，很可能是一种很好的替代能源，我已经在跑立项了，肯尼迪‮姐小‬也愿意支持…唯一的问题就是，残渣对环境的影响很大。”

　　“煤炭

化？”郞主任听得眉头就是一皱，这可是到了他的专精领域的边缘，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凯瑟琳，“这个好像是…跟能源储备有关。”

　　我说你不要这么敏

行不行？陈太忠无奈地撇一撇嘴巴，他知道对方已经生出疑心了，于是⼲咳一声，“郞主任，我抓精神文明建设很久了，请您相信我的觉悟。”

　　我艹，⽩凤鸣听得好悬没钻到桌子底下，跟X办的人说话，你还这么牛，小陈你不是区长…你是我大爷，真的。

　　“哦，”郞主任却是没什么反应，只是淡淡地点点头——你已经声明了，不涉嫌出卖‮家国‬利益，那我就站在这个基点上说话，他又看一眼凯瑟琳，“你接着说。”

　　“我听陈区长说，你们国內有个维护环境的政策，叫退耕还林，”普林斯公司美

的女老板侃侃而谈，“为了支持贵国的发展，我不得不污染这碧⽔蓝天，但是我们⾝处同一个地球，我希望在破坏环境的同时，能制造一点绿⾊出来。”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⽩凤鸣的错觉，在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，⽩区长居然从她⾝上看到了一丝圣洁的光芒，你不用这么煽情的吧…我说，你跟我们老大到底是什么关系？

　　合着是想要点补贴啊，郞主任听到这里，就再明⽩不过了，心里真是有点啼笑皆非，你好歹也是肯尼迪家的人，又是大老板，那陈太忠也是跟着⻩家讨生活的主儿，这么大张旗鼓地邀我出来，就是为了这点事儿？

　　不过，猜想归猜想，他还是要落实的，于是点点头，“嗯，环保确实重要，你继续说。”

　　“但是陈区长说，这个退耕还林政策，要过林业局，”凯瑟琳下面的话，真的是顺理成章，她停了一下，发现对方没有接口的意思，就再加一句，“这个事情，想请郞主任过问一下，所以贸然邀请您出来。”

　　果然如此，郞主任听明⽩了，不过还是那句话，他是专精型人才，对这里面的门道不

，于是他侧头看一眼陈太忠，“按正常程序走…不行吗？”

　　“退耕还林是‮家国‬林业局自行划片，不接受地方上的申请，”陈太忠面对这样的主儿，也不怕实话实说，“而且多数试点，是在两年之前划好的，新增很难。”

　　没准新增就没有吧？郞主任听得明明⽩⽩，一时间就猜到了此事的因果：陈太忠被弄出了天南，去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地方，想搞个退耕还林缓解一下局面，才发现那是两年前的车票，不赶趟了。

　　不过这些因果什么的，意思也不大，他确定这件事情，自己还真的能

手——没错，事情不大，用的人情大，严格来说，这种事情，最合适他这样⾝份的人出手。

　　X办的人牛不牛？真的牛，但是牛在哪里？牛在他⾝后的一号，天子近臣，没人敢忽视，不给X办的人面子，就是不给一号面子。

　　但是成也一号败也一号，X办的人出去，确实没人敢惹，可是谁也不敢仗着这个⾝份胡

卖人情，天子近臣就是服务‮导领‬的命，要是打自己的小算盘，一旦事发，面对的也是大怒的天颜——谁都承受不起。

　　所以像眼下这种人情，利益不大，涉及的级别又⾜够⾼，这就比较符合X办的人

手，郞主任也不求从中获得什么——就算陈太忠敢给，他都不敢要。

　　不管怎么说，总是一个妥妥的人情，想明⽩这一点，郞主任难得地沉

一下，方始发话，“哦，这是错过了啊，不过小陈，你要办成这个事儿，不一定要找我吧？”

　　他还是有戒备之心，这很正常，天天在一号⾝边呆着，再天真的人，也会培养出来戒备之心——⻩老说句话，这还是个事儿吗？

　　尼玛，⽩区长的眼角又再次

动一下，你好歹是X办的人呢，不带这么掉链子的，那个啥——其实我是想问一句，陈区长真的不经过您，也能把事儿办了？

　　3326章不如意（下）我不经过你，当然也能办成事，但是…我现在要办的事儿，真的太多了，陈太忠心里也窝着火呢，各种人情、建设和引资，让他有风中凌

的

觉——唉，谁让哥们儿去了北崇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？

　　“找您是最合适的，”他并不做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——所谓的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，在明眼人面前

本没用，所以他很直接地表示，“肯尼迪‮姐小‬是这么坚持的。”

　　“请叫我米歇尔，我不是什么肯尼迪，”凯瑟琳冷着脸发话，这女人的演技，真的也是一等一的，“陈，郞…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，我用朋友之心对你们。”

　　郞…陈太忠直觉得一股酸气，从后心顺着脊梁直接冒到两腮的位置，腮腺和颌下腺剧烈地工作着，超负荷地分泌出了大量的

体——你能叫得再⾁⿇一点吗？

　　“嗯…我珍惜各种友情，”郞主任点点头，他听得很明⽩，这是肯尼迪‮姐小‬个人的友情，换句话说就是…这不是公对公的，是‮人私‬

情，所以他不再犹豫，而是很⼲脆地摸出‮机手‬，“我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
　　所以说，这‮导领‬⾝边的人办事，一旦认真了，都是很⼲脆的，他很痛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，“小侯，查一下林业局办公室的电话…嗯，尽快。”

　　这是正经天子近臣的做派，他不需要像南宮⽑⽑⽑一般，说林业部什么的，林业局就是林业局，但是他打电话问的，绝对不会是‮京北‬市林业局。

　　那边的反应也很快，郞主任随手拽出一支笔，记个号码，反手就打了过去，“林业局吗？我是X办郞斐，有地方上想申报退耕还林，找到我这儿来了…找错了，你们负责申报的地方在哪里？”

　　说地方上找错门，那是扯淡，他的意思是说，这地方上的人找到我这儿来了，你们看着办哈——更明显的暗示，那也不可能有了，这暗示还不够明显？

　　那边说了点什么，大家不得而知，总之，郞主任挂了电话之后，很随意地表示一句，“小陈你去跑一趟，把地方上的苦衷摆一摆，嗯，強调一下你们是要招商引资，环境问题，不得不解决，肯尼迪‮姐小‬的话很有道理…地球是大家的。”

　　这话更是扯淡到不能再扯淡了，但是郞主任的意思也很明确，不管地球到底是谁的，反正他很痛快地帮忙了——电话是当着你的面打的。

　　这个人情，做得是极为扎实，而且他并没有说到此为止，只是強调小陈你该有一个合适的态度，认真地去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——不要认为X办的人打了招呼，做事就不着调了。

　　那么也就是说，如果陈某人真的做到了这些，对方还是不肯答应，没准…没准还可以有点说法，郞主任并没有把后路堵死。

　　陈太忠听得明⽩，⽩凤鸣听得也明⽩，接下来就是大家吃饭了，酒桌上偶尔说两句，不过到最后，郞主任还是喝了半杯红酒，站起⾝走人，并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。

　　他不提，并不代表他没有需求，只是这种事儿，记在心里就好了。

　　⽩区长又被区长撵回去了，不过他已经习惯了，回去之后睡了半个小时，郭总招呼大家打牌——事实上，这些人轮流被区长呼来喝去，就算想出去玩都不敢了。

　　“有收获吧？”徐瑞麟一边摸牌，一边看一眼⽩区长。

　　“你的收获更大，”⽩凤鸣不动声⾊地回答，“知道下午区长⼲什么去了吗？人家去‮家国‬林业局了，我一上午都在帮你敲边鼓。”

　　“是吗？”徐瑞麟手微微顿一下，也没再问下去，而是继续摸牌，不过他的心里真是有点微微的奇怪：商量退耕还林的事儿，为什么出面的是你？

　　“喂，我说老⽩，给个答案啊，”徐区长沉得住气，可郭伟沉不住气，来‮京北‬三天了，没有‮导领‬的消息不说，陈区长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，“太忠怎么说的？”

　　“给个好号儿，我就告诉你，”⽩凤鸣笑着发话。

　　“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？”郭伟回答得毫不含糊，“四条你随便选…只要我有。”

　　“这次是真帮你问了，”⽩区长将手里的扑克牌

开，一边慢慢打量，一边轻描淡写地回答，“六十分…我叫了，嗯，区长说了，人已经联系上了，你等消息就行。”

　　“六十五分，”杨孟舂跟着叫一把，这就是二百的底子了，结果徐瑞麟跟着叫一把，“七十分…郭总你叫吗？”

　　“八十，”郭伟财大气

地提了十分，这就是五百的底子，一输起码一千五，“你们等一下，我问两句嘛…太忠怎么说的？”

　　“我哪儿敢多问，⾝边的‮导领‬老大个了，”⽩凤鸣想起郞主任的做派，还是

不住暗暗咋⾆，哪怕人家在打电话的时候，已经自报家门了，他还是不敢说出来——要不是人家知道自己是北崇分管工业的副区长，肯定不会直接说的。

　　但是不说的话，他心里还真的

，那是传说中的一号办公室啊，⽩区长算是个沉得住气的，也要

不住小小暗示一下，“区长说了，招呼已经打过了，你等着就行了。”

　　你真的问了？郭伟狐疑地看他一眼，伸手去抓底牌，接着就哀嚎一声，“哎呀，这底牌都是些什么嘛…”

　　约莫是有了点结果的缘故，郭总的牌越发地臭了，正是所谓的“官场得意，赌场‮意失‬”，光这一把他就输了七千五，一下午玩下来，更是输了差不多一万六。

　　“今天手气真不好，”玩到下午五点半，郭伟终于表示，“再玩两把不玩了。”

　　“你的手气，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，”⽩凤鸣笑眯眯地答他一句，才要伸手去洗牌，有人推门而⼊，大家扭头望去，不是别人，正是陈太忠。

　　陈区长一进门，就看到満屋子的烟气，

不住伸手扇一扇，“这么呛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放火呢…开窗户晾一晾。”

　　一边马上有人去开窗户，其他人也站起⾝来，“区长有什么指示？”

　　“暂时没什么事，”陈太忠走到沙发边坐下，他看一眼徐瑞麟，犹豫一下方始发话，“我下午去了林业局，谈的…还算可以。”

　　“哦，”徐瑞麟点点头，“那我需要做点什么？”

　　“糟糕的是…人家不对北崇啊，”陈区长郁闷地叹口气，沉默了好一阵，才悻悻地一撇嘴，“咱们辛苦半天，倒是市里舒服了。”

　　听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发牢

，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好接口，就在那里默默地站着，好半天之后，⽩区长才发话，“这得跟市里说道说道，咱们领了那么大的人情…”

　　“人情倒不算大问题…主要是我帮林业局做过一些工作，”陈区长头也不抬地答一句。

　　这话真不是假的，他和凯瑟琳下午去了林业局，那边是造林司一个副司长接待的，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也不说拒绝的话，偶尔还抱怨两句，说资金短缺什么的。

　　陈区长明⽩，人家是等着他扯出郞主任的大旗，才好决定行止，可是这牌不能随便打，他只能有板有眼地介绍北崇的落后，北崇的引资，北崇的…扯了半个小时，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话，直到有人进来在副司长耳边嘀咕一句，那位才眼睛一亮，“陈区长，你以前是天南树葬办主任？”

　　“是啊，”陈太忠点点头，这头衔有点恶心人，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套近乎。

　　“嗐，那自己人还说个什么？”副司长眉⽑一扬，很直接地发话了，“有‮导领‬关照，司里就差一个理由了…我还当重名呢，你早说嘛。”

　　哥们儿搞出‮国全‬第一个树葬公墓，确实是给林业局办了好事了，陈太忠笑着点点头，“微不⾜道的一点事儿，没好意思提…能办？”

　　“别人不行，你就好说，”副司长又看一眼凯瑟琳，若有所思地回答，“理由也充分…不过，指定县区不太合适，你以

州的名义发个文，跟局里了解政策——不能是申报！”

　　人家这么说，陈太忠就不好再说什么了，凯瑟琳更不好说什么——她总不能说在北崇退耕还林才算是搞绿化，出了北崇就不算搞绿化了。

　　所以陈区长这个郁闷，也真的是爆表了，“天下事不如意者，十之**吖…”

　　（未完待续）Ｗwｗ.ＮlＮｌＸＳ.c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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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25章不如意（上）中午十二点半，郞主任准时来到了普林斯公司的楼下，下车之后，他所乘坐的黑⾊奔驰商务车悄然离开。　　不愧是一号首长办公室的人，真是有章法，⽩凤鸣敏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，神秘低调，绝对不惹人注意。　　郞主任下车的时候，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四人了，心说果然如此，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，从来都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，这不奇怪。　　于是他不动声⾊地走上前，冲着凯瑟琳微笑着点点头，“肯尼迪‮姐小‬亲自出来，真的太客气了，”一边说，他一边又扭头冲陈太忠说一句，“陈主任也来了。” 　　总之，就是这么个中规中矩的人，路边经过的人都觉不出什么异样，平常到一塌糊涂(book。shuyue。org)，只有明⽩其⾝份的⽩区长，才觉得到那份平淡之后的雍容和…威严。　　“他已经不是主任，是区长了，”凯瑟琳笑着回答，她承受这个气场是没有问题的，“走吧，进去再说吧。” 　　“哦，”郞主任冲陈太忠淡淡地点头，却也不说什么，跟着凯瑟琳向门里走去。　　⽩凤鸣看得却是有点吃惊，合着并不仅仅是那个外国美女认识此人，区长也认识郞主任，这才真是…也算好事，起码杜绝了此人是骗子的嫌疑——这X办的人，简直低调到不可想象啊。　　普林斯公司所在的楼下，就是两个豪华饭店，凯瑟琳早就定好了包间，进去之后，她请郞主任坐上首，郞主任略略让一让，就坐了上去，接下来的点菜，他也是客随主便，并且坚决表示不喝酒，平淡到接近于无趣的那种。　　不过他也有果决的时候，点完菜之后，服务员才一出门，他就很⼲脆地发话了，“先说事情吧，肯尼迪‮姐小‬今天找我，不知道有何贵⼲？” 　　“陈主任现在是北崇的区长，他邀请我去他那里投资，”凯瑟琳笑着回答，然后眉头一皱，“不过糟糕的是，那个项目，污染有点大。” 　　“恒北的北崇？”郞主任的眼中，掠过一丝讶异，然后才看一眼陈太忠，“你不在天南文明办了？” 　　“前一阵流过去了，”陈太忠不动声⾊地回答，对方刚才就知道他是区长了，那么这个问题的重点，在于“天南”二字，这个问题有点扫兴(book。shuyue。org)，所以他只能欣地表示，“终于能做点务实的工作了。” 　　“哦，是那个大流，”郞主任点点头，表示对那个活动知情，“那么你该是‮府政‬一把手？” 　　“是的，”陈区长点点头，又看一眼坐在⾝边的徐区长，“这是我们区分管建设和工业的副区长徐瑞麟。” 　　“你好，”郞主任冲徐区长点点头，也不在意是这会儿才介绍的副区长，然后又看一眼陈太忠，“嗯，恭喜。” 　　陈某人微微点头，对这样的恭喜直接无视，人家只不过一直都在条件反罢了，在意不在意的，意思不大，于是他瞥一眼美的肯尼迪‮姐小‬。　　凯瑟琳心领神会，接着说了下去，“由于污染太大，做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企业家，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…” 　　说到这里，她停顿一下，如果她面对的是一个副厅以上的⼲部，这个停顿多半是多余的，不听她讲完全部的因果，不经过细细的思考，‮导领‬们不会轻易表态。　　但是郞主任却不一样，他本不需要细细思考，就直接发问了，“你投资的是什么项目，没有更洁净、环保的项目了？” 　　这才叫大气啊，⽩区长暗暗地叹，人家是天子近臣，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思索那么多，同意就是同意，不同意就是不同意，莫能助就是莫能助——反正不怕你找后账。　　其实他这想的也是有点左了，郞主任今天能来，就是底气上出了一些变化，要是搁在两年前接到这么个电话，他就算肯来，也不会早上接了电话，中午就急吼吼地过来。　　说⽩了，就是⻩汉祥分析的那样，一号要到点了，X办的人也要考虑各自的出路了。　　若是陈太忠出声相约的话，郞主任未必会答应得这么痛快——陈某人的背景強大这不假，但正是这样的背景，容易让人生出点顾忌来。　　但是凯瑟琳不一样，这女人不但有钱，而且在‮国美‬很有点影响力，郞主任很清楚，她是曾经的‮国美‬总统肯尼迪的侄女儿，目前普林斯公司，在‮国中‬也逐渐打开了市场。　　他未来的路还很模糊，但是不管怎么说，弃政从商也好，是外放也罢，结识好这样的人，对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，所以明知道对方可能有事相求，他也不怕来见一面。　　待到见到陈太忠，他也没有多稀奇，姓陈的跟这女人有点不清不楚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，也无关大局，要时刻牢记的是——能答应的可以答应，不能答应的就推掉。　　待到听说是县区级的事务，郞主任心里多少轻松了一点，帮人办事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卷⼊什么漩涡——‮导领‬还没到点，自己先到点了，那才叫划不来。　　所以他不怕出口发问，而凯瑟琳的回答也很明确，“油页岩的综合开发和利用。” 　　“油页岩…这个是怎么开发和利用？”郞主任的表现，一如既往的古板，不懂的问题也不怕问——事实上，他不是全面型的人才，而是专精型的。　　“这个东西可以炼油，也可以发电，跟咱们现在谈的煤炭化有点类似，”陈区长在一边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了，他不敢提什么石油的战略储备，“发展得好了，很可能是一种很好的替代能源，我已经在跑立项了，肯尼迪‮姐小‬也愿意支持…唯一的问题就是，残渣对环境的影响很大。” 　　“煤炭化？”郞主任听得眉头就是一皱，这可是到了他的专精领域的边缘，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凯瑟琳，“这个好像是…跟能源储备有关。” 　　我说你不要这么敏行不行？陈太忠无奈地撇一撇嘴巴，他知道对方已经生出疑心了，于是⼲咳一声，“郞主任，我抓精神文明建设很久了，请您相信我的觉悟。” 　　我艹，⽩凤鸣听得好悬没钻到桌子底下，跟X办的人说话，你还这么牛，小陈你不是区长…你是我大爷，真的。　　“哦，”郞主任却是没什么反应，只是淡淡地点点头——你已经声明了，不涉嫌出卖‮家国‬利益，那我就站在这个基点上说话，他又看一眼凯瑟琳，“你接着说。” 　　“我听陈区长说，你们国內有个维护环境的政策，叫退耕还林，”普林斯公司美的女老板侃侃而谈，“为了支持贵国的发展，我不得不污染这碧⽔蓝天，但是我们⾝处同一个地球，我希望在破坏环境的同时，能制造一点绿⾊出来。” 　　不知道是不是⽩凤鸣的错觉，在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，⽩区长居然从她⾝上看到了一丝圣洁的光芒，你不用这么煽情的吧…我说，你跟我们老大到底是什么关系？　　合着是想要点补贴啊，郞主任听到这里，就再明⽩不过了，心里真是有点啼笑皆非，你好歹也是肯尼迪家的人，又是大老板，那陈太忠也是跟着⻩家讨生活的主儿，这么大张旗鼓地邀我出来，就是为了这点事儿？　　不过，猜想归猜想，他还是要落实的，于是点点头，“嗯，环保确实重要，你继续说。” 　　“但是陈区长说，这个退耕还林政策，要过林业局，”凯瑟琳下面的话，真的是顺理成章，她停了一下，发现对方没有接口的意思，就再加一句，“这个事情，想请郞主任过问一下，所以贸然邀请您出来。” 　　果然如此，郞主任听明⽩了，不过还是那句话，他是专精型人才，对这里面的门道不，于是他侧头看一眼陈太忠，“按正常程序走…不行吗？” 　　“退耕还林是‮家国‬林业局自行划片，不接受地方上的申请，”陈太忠面对这样的主儿，也不怕实话实说，“而且多数试点，是在两年之前划好的，新增很难。” 　　没准新增就没有吧？郞主任听得明明⽩⽩，一时间就猜到了此事的因果：陈太忠被弄出了天南，去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地方，想搞个退耕还林缓解一下局面，才发现那是两年前的车票，不赶趟了。　　不过这些因果什么的，意思也不大，他确定这件事情，自己还真的能手——没错，事情不大，用的人情大，严格来说，这种事情，最合适他这样⾝份的人出手。　　X办的人牛不牛？真的牛，但是牛在哪里？牛在他⾝后的一号，天子近臣，没人敢忽视，不给X办的人面子，就是不给一号面子。　　但是成也一号败也一号，X办的人出去，确实没人敢惹，可是谁也不敢仗着这个⾝份胡卖人情，天子近臣就是服务‮导领‬的命，要是打自己的小算盘，一旦事发，面对的也是大怒的天颜——谁都承受不起。　　所以像眼下这种人情，利益不大，涉及的级别又⾜够⾼，这就比较符合X办的人手，郞主任也不求从中获得什么——就算陈太忠敢给，他都不敢要。　　不管怎么说，总是一个妥妥的人情，想明⽩这一点，郞主任难得地沉一下，方始发话，“哦，这是错过了啊，不过小陈，你要办成这个事儿，不一定要找我吧？” 　　他还是有戒备之心，这很正常，天天在一号⾝边呆着，再天真的人，也会培养出来戒备之心——⻩老说句话，这还是个事儿吗？　　尼玛，⽩区长的眼角又再次动一下，你好歹是X办的人呢，不带这么掉链子的，那个啥——其实我是想问一句，陈区长真的不经过您，也能把事儿办了？　　3326章不如意（下）我不经过你，当然也能办成事，但是…我现在要办的事儿，真的太多了，陈太忠心里也窝着火呢，各种人情、建设和引资，让他有风中凌的觉——唉，谁让哥们儿去了北崇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？　　“找您是最合适的，”他并不做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——所谓的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，在明眼人面前本没用，所以他很直接地表示，“肯尼迪‮姐小‬是这么坚持的。” 　　“请叫我米歇尔，我不是什么肯尼迪，”凯瑟琳冷着脸发话，这女人的演技，真的也是一等一的，“陈，郞…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，我用朋友之心对你们。” 　　郞…陈太忠直觉得一股酸气，从后心顺着脊梁直接冒到两腮的位置，腮腺和颌下腺剧烈地工作着，超负荷地分泌出了大量的体——你能叫得再⾁⿇一点吗？　　“嗯…我珍惜各种友情，”郞主任点点头，他听得很明⽩，这是肯尼迪‮姐小‬个人的友情，换句话说就是…这不是公对公的，是‮人私‬情，所以他不再犹豫，而是很⼲脆地摸出‮机手‬，“我了解一下情况。” 　　所以说，这‮导领‬⾝边的人办事，一旦认真了，都是很⼲脆的，他很痛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，“小侯，查一下林业局办公室的电话…嗯，尽快。” 　　这是正经天子近臣的做派，他不需要像南宮⽑⽑⽑一般，说林业部什么的，林业局就是林业局，但是他打电话问的，绝对不会是‮京北‬市林业局。　　那边的反应也很快，郞主任随手拽出一支笔，记个号码，反手就打了过去，“林业局吗？我是X办郞斐，有地方上想申报退耕还林，找到我这儿来了…找错了，你们负责申报的地方在哪里？” 　　说地方上找错门，那是扯淡，他的意思是说，这地方上的人找到我这儿来了，你们看着办哈——更明显的暗示，那也不可能有了，这暗示还不够明显？　　那边说了点什么，大家不得而知，总之，郞主任挂了电话之后，很随意地表示一句，“小陈你去跑一趟，把地方上的苦衷摆一摆，嗯，強调一下你们是要招商引资，环境问题，不得不解决，肯尼迪‮姐小‬的话很有道理…地球是大家的。” 　　这话更是扯淡到不能再扯淡了，但是郞主任的意思也很明确，不管地球到底是谁的，反正他很痛快地帮忙了——电话是当着你的面打的。　　这个人情，做得是极为扎实，而且他并没有说到此为止，只是強调小陈你该有一个合适的态度，认真地去解释(book。shuyue。org)——不要认为X办的人打了招呼，做事就不着调了。　　那么也就是说，如果陈某人真的做到了这些，对方还是不肯答应，没准…没准还可以有点说法，郞主任并没有把后路堵死。　　陈太忠听得明⽩，⽩凤鸣听得也明⽩，接下来就是大家吃饭了，酒桌上偶尔说两句，不过到最后，郞主任还是喝了半杯红酒，站起⾝走人，并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。　　他不提，并不代表他没有需求，只是这种事儿，记在心里就好了。　　⽩区长又被区长撵回去了，不过他已经习惯了，回去之后睡了半个小时，郭总招呼大家打牌——事实上，这些人轮流被区长呼来喝去，就算想出去玩都不敢了。　　“有收获吧？”徐瑞麟一边摸牌，一边看一眼⽩区长。　　“你的收获更大，”⽩凤鸣不动声⾊地回答，“知道下午区长⼲什么去了吗？人家去‮家国‬林业局了，我一上午都在帮你敲边鼓。” 　　“是吗？”徐瑞麟手微微顿一下，也没再问下去，而是继续摸牌，不过他的心里真是有点微微的奇怪：商量退耕还林的事儿，为什么出面的是你？　　“喂，我说老⽩，给个答案啊，”徐区长沉得住气，可郭伟沉不住气，来‮京北‬三天了，没有‮导领‬的消息不说，陈区长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，“太忠怎么说的？” 　　“给个好号儿，我就告诉你，”⽩凤鸣笑着发话。　　“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？”郭伟回答得毫不含糊，“四条你随便选…只要我有。” 　　“这次是真帮你问了，”⽩区长将手里的扑克牌开，一边慢慢打量，一边轻描淡写地回答，“六十分…我叫了，嗯，区长说了，人已经联系上了，你等消息就行。” 　　“六十五分，”杨孟舂跟着叫一把，这就是二百的底子了，结果徐瑞麟跟着叫一把，“七十分…郭总你叫吗？” 　　“八十，”郭伟财大气地提了十分，这就是五百的底子，一输起码一千五，“你们等一下，我问两句嘛…太忠怎么说的？” 　　“我哪儿敢多问，⾝边的‮导领‬老大个了，”⽩凤鸣想起郞主任的做派，还是不住暗暗咋⾆，哪怕人家在打电话的时候，已经自报家门了，他还是不敢说出来——要不是人家知道自己是北崇分管工业的副区长，肯定不会直接说的。　　但是不说的话，他心里还真的，那是传说中的一号办公室啊，⽩区长算是个沉得住气的，也要不住小小暗示一下，“区长说了，招呼已经打过了，你等着就行了。” 　　你真的问了？郭伟狐疑地看他一眼，伸手去抓底牌，接着就哀嚎一声，“哎呀，这底牌都是些什么嘛…” 　　约莫是有了点结果的缘故，郭总的牌越发地臭了，正是所谓的“官场得意，赌场‮意失‬”，光这一把他就输了七千五，一下午玩下来，更是输了差不多一万六。　　“今天手气真不好，”玩到下午五点半，郭伟终于表示，“再玩两把不玩了。” 　　“你的手气，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，”⽩凤鸣笑眯眯地答他一句，才要伸手去洗牌，有人推门而⼊，大家扭头望去，不是别人，正是陈太忠。　　陈区长一进门，就看到満屋子的烟气，不住伸手扇一扇，“这么呛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放火呢…开窗户晾一晾。” 　　一边马上有人去开窗户，其他人也站起⾝来，“区长有什么指示？” 　　“暂时没什么事，”陈太忠走到沙发边坐下，他看一眼徐瑞麟，犹豫一下方始发话，“我下午去了林业局，谈的…还算可以。” 　　“哦，”徐瑞麟点点头，“那我需要做点什么？” 　　“糟糕的是…人家不对北崇啊，”陈区长郁闷地叹口气，沉默了好一阵，才悻悻地一撇嘴，“咱们辛苦半天，倒是市里舒服了。” 　　听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发牢，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好接口，就在那里默默地站着，好半天之后，⽩区长才发话，“这得跟市里说道说道，咱们领了那么大的人情…” 　　“人情倒不算大问题…主要是我帮林业局做过一些工作，”陈区长头也不抬地答一句。　　这话真不是假的，他和凯瑟琳下午去了林业局，那边是造林司一个副司长接待的，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也不说拒绝的话，偶尔还抱怨两句，说资金短缺什么的。　　陈区长明⽩，人家是等着他扯出郞主任的大旗，才好决定行止，可是这牌不能随便打，他只能有板有眼地介绍北崇的落后，北崇的引资，北崇的…扯了半个小时，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话，直到有人进来在副司长耳边嘀咕一句，那位才眼睛一亮，“陈区长，你以前是天南树葬办主任？” 　　“是啊，”陈太忠点点头，这头衔有点恶心人，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套近乎。　　“嗐，那自己人还说个什么？”副司长眉⽑一扬，很直接地发话了，“有‮导领‬关照，司里就差一个理由了…我还当重名呢，你早说嘛。” 　　哥们儿搞出‮国全‬第一个树葬公墓，确实是给林业局办了好事了，陈太忠笑着点点头，“微不⾜道的一点事儿，没好意思提…能办？” 　　“别人不行，你就好说，”副司长又看一眼凯瑟琳，若有所思地回答，“理由也充分…不过，指定县区不太合适，你以州的名义发个文，跟局里了解政策——不能是申报！” 　　人家这么说，陈太忠就不好再说什么了，凯瑟琳更不好说什么——她总不能说在北崇退耕还林才算是搞绿化，出了北崇就不算搞绿化了。　　所以陈区长这个郁闷，也真的是爆表了，“天下事不如意者，十之**吖…” 　　（未完待续）Ｗwｗ.ＮlＮｌＸＳ.cC